谁能思无悔
谁能歌无忧
尽管这一切
都非我所能左右

发烧

早上醒来的时候,明楼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摸了摸窝在怀里的人的额头,果然是发起烧来了。一定是前一天晚上着了凉了,原定九点能够结束的学术研讨会,因为那些老头子兴致高涨硬是拖到了将近十点,也让来接人的阿诚在外面等了自己一个小时,尽管嘱咐过了天冷在车里等别出来吹风,明楼出来的时候还是看到了站在车边一脸笑意的男人。

阿诚身子骨一向强健,明楼也就没有深究,说了他几句两人便早早的休息了。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烧成了这样,他抽回了自己搭在男人身上的手,小心的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的挪了出来,末了掖了掖被角,起身翻找着药箱。

找了一圈没找到,明楼只好绕了回来,几番犹豫还是摇醒了阿诚,“药箱在哪儿?”“恩?”阿诚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明楼说的是什么,“大哥你病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给你叫医生?”他推开了被子,挣扎着要起来。

“我没事,你发烧了,”明楼连忙按住了他,一个用力把他塞回了被窝里,“你先吃一片退烧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完了再睡一会。”“我…我没事,”因为发热而干涩的嗓子说起话来有些破碎,阿诚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明楼今天的行程,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你早上有课,别迟到了。”

“有课也要先照顾好你了才能走,让那些小兔崽子等着,”按照阿诚的指示,明楼找到了药箱,喂他吃下了退烧药又灌了一杯水,自己走到镜子前打理着出门的衣服。“要我帮你系领带吗?”阿诚把脸埋在被子里,朝着明楼打趣道,虽然他也会系领带,但他总说自己的手艺没有阿诚的来的好,借故赖着阿诚伺候他。

“领带而已,我还是会的,”明楼扬起头,专心的对付着手中的条状布料,阿诚也不说话,隔着镜子笑笑的看着他,不意外的看着那个家伙系上又解开,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索性从抽屉里扯了个领结胡乱的绑了上去。

明楼一回头就看见阿诚别有深意的笑脸,发窘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太久没打,手生。”阿诚撇了撇嘴,不去戳穿他蹩脚的借口,伸手拿过床头的闹钟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就走吧,去路上随便吃点,我也再睡会。”

明楼考虑了一下他的提议,最终点了点头,重新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就自己拿着公文包和车钥匙出了门。


早早就来到教室等上课的学生们觉得今天的明教授有些奇怪,虽然还是那副三件套加长大衣的样子,却搭配上了宴会上常见的领结,还松松垮垮的歪到了一边,显得不伦不类的。脸色也不是太好,没有了平日里的潇洒,语速快的惊人,好在没有多少课程的内容,大多都是他的一些见闻和实例。最意外的是,那个往常不离半步的助教阿诚先生,今天并没有跟来。

难道他们吵架了?还是教授赶着去约会?又或者是助教先生抛弃了教授自己去约会?

学生们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还没来得及八卦,教授踩着下课铃夹着公文包小跑出教室,开着车离开了。


开着车绕到了市区有名的中餐馆打包了一份炒面,明楼详细的问了熟悉的店老板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之后急匆匆的往家里赶,不知道阿诚吃了药退烧了没有,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口,将松动的领结随手丢到一边,看来以后要找个更轻松的工作,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却走不开,也是个事。

到家楼下的时候,送食材的店员已经等了有一些时候了,明楼签了字,拎着新鲜的蔬菜水果往上走,一边暗暗庆幸着自己之前打着买只小狗的名号去了店里让他们重新开始送货上门是个明智的选择。平时的家业都是阿诚在操心,他一下病了,明楼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该买什么东西做什么事,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进了家门,按照中餐馆老板的建议淘了些米加了半锅水放在炉子上烧着,轻手轻脚的摸进了卧室里,阿诚还在睡着,脸色却没有早上那样红了,烧估计是退了,明楼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却实打实的消耗了阿诚不少的精力——作为一个曾经优秀的特工,绝没有让旁人坐在自己身边还安心的睡着的道理,他一定是太累了,才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

记忆力,阿诚很少生病,即使陪着自己在雨里执行任务,转过天来也是生龙活虎的继续在旁人面前演着戏,没想到日子安定下来了,他的体质反而不如从前了。也是,在那个可以死却不可以生病的年代,随随便便的一个症状就有可能影响到任务的派发和执行,他们总是吊着胆子,战战兢兢的经营着,哪有工夫生病?

现在这样也好,明楼的目光扫过阿诚鬓角稀疏的白发,心里不住的感慨,他学成归来以后,就跟着自己戎马半生披荆斩棘,硬是在浓雾重重的上海撕开了一道裂缝,才盼来了黎明的曙光,他太累了,自己也太累了,才会在事成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奋战了多年的土地,定居在了这里。

这样相对平静的生活已经开始磨去他们当年的锐利和棱角,他们也慢慢的褪下了神一样的光环,成了最普通的教书人。这样也好,他摸了摸阿诚的脸颊,心里却想着若能将他喂的胖点就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碰触打断了阿诚的睡眠,清瘦的男人迷迷糊糊的蹭了蹭被子,睁开眼发现是明楼,安心的转了个身继续打着盹。

“阿诚,别睡了,再睡晚上要睡不着的。”明楼轻轻的推了推他,不让他继续睡下去,“我煮了稀饭,一会你起来吃点,烧已经退了,但是今天还不能洗澡,要是再着了凉了就不好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跟你说在车里等我 你在车里等着就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楼断断续续的说了不少,直到阿诚翻了个身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臂上,“差不多就行了,明长官你这是太久没训人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生病了难受的可不是我,”明楼被他的话噎了个正着,看着他弯起的嘴角又一句重话都没舍得说出来,“要是下次再病了,我可要家法伺候了。”他点了点阿诚的鼻尖,跟着笑了起来。

“大哥,你是不是在煮东西?”
“怎么了?”
“糊了。”

后知后觉的明楼听了阿诚的话跑到厨房一看,果然是焦了,他有些狼狈的关了火,将上面的饭粒连着米汤舀了出来,乘在小碗里端进了卧室里。“来你先吃点,肚里有食好吃药。”他扶着阿诚靠在床头,用小勺子舀了粥递了过去。

“你就让我吃这个?”看到了一整碗的汤和少的可怜的米,阿诚一挑眉,“我记得我前两天才买的米吧?越有钱越抠门。”“那剩下的不是焦了嘛,我也就会煮这个了,不吃就算了,”明楼佯怒的瞪了阿诚一眼,把勺子往他嘴里一塞,搬出曾经做长官的威严来,“少废话,快吃!”

阿诚撇着嘴看了他一眼,将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真难吃。”话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喝下了一整碗粥,摇了摇头制止了明楼再去装一碗的举动,“不吃了,一肚子水,你留着自己吃吧还是。”

他笑着拿过床头柜上的金融著作,目送着明楼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确实难吃,还好我另外买了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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